□马智勇
甘肃敦煌是丝绸之路上一颗璀璨的明珠,昔日奔走在丝绸之路上的驿吏、商贾和僧侣,都要在敦煌停顿、打尖,进行休整或补充给养。其实,位于敦煌城东一百四十里,在今敦煌市莫高镇境内还有一个驿站,名曰“甜水井驿”。
关于甜水井驿的史料记载甚少。据清代道光年间所撰《敦煌县志》卷二《驿站》记载:甜水井驿,距敦煌本城一百四十里。额设驿马四匹,每匹日支料草银八分,一岁共支银一百一十五两二钱,遇闰加银九两六钱。额设马夫三名,每名岁支工食银六两,共支银一十八两;岁支粮八石五斗七升一合四勺,共支粮二十五石七斗一升四合二勺;遇闰加银一两五钱,加粮二石一斗四升二合八勺,岁支外备银一十三两七钱九分九厘五毫二丝。
至今,在甜水井安敦公路道班南侧的戈壁滩上,仍矗立着一座烽火台。烽火台用黄土夯筑,基础南北长7.3米、东西宽6.5米、高7.6米,顶部南北长3.8米、东西宽3.7米,平面呈长方形,面积为47.45平方米。夯层厚0.08米—0.12米。烽火台北侧50米处有东西向排列的小烽火台4座,小烽火台用芦苇、红柳和砂砾叠压筑成,4座小烽火台平面均呈圆形,直径2.2米—3.2米不等,面积为28.16平方米。因这里紧挨敦煌,要前往敦煌,这里可作为最后的一个休整地点。因此,又有着敦煌的“副驿站”之称。
1943年,敦煌研究院首任院长常书鸿前去敦煌赴任,一日路经甜水井。常书鸿在《莫高窟檐角的铁马响丁当——我在敦煌四十年》一文中这样写道:“‘甜水井’多么悦耳的给人带来欢乐和希望的地名!可是从井里吊上半桶水,拾起路旁的兽粪生火煮开喝到嘴里,却是又苦又臭、难以下咽的咸水。次晨,我们才发现,井圈是由穷年累月到井边饮水的牲口大小便堆积而成的粪堆,人们却美其名为‘甜水井’。怎能不使我们摇头叹息呢!骆驼客看到我们失望的表情,便不以为然地说:‘从安西到敦煌140公里的戈壁滩上就只有这一口井,对我们赶牲口下苦的来说,真是一口救命的甘泉哩!’”
国画大师张大千先生当年带领子、侄和门人前往敦煌临摹壁画,也曾路过甜水井。据随行的张大千次子张心智在《张大千敦煌行》一文中介绍,第二天黎明时分,他们到达了甜水井,甜水井是沙漠中的一小块绿洲,是一个有着10余户人家的小村落。可是,这里并没有四周环绕村庄的庄稼,原来这些居民全都是牧民,常年靠放羊为生。张心智也感到纳闷,如此苦涩的水,真不知道“甜水井”的美名因何得来。其实,这正是人们对这眼生命之泉给予的美好寄托,而美其名曰“甜水井”。
甜水井,可以说是茫茫戈壁中一口救命的井,具体开凿于何年何月已不得而知。也许正是有了这口井,才使这片混沌的天地间有了生命的迹象。
如今,甜水井已经人迹罕至,只因柳敦铁路经过这里,设有一个五等小站。但是,“甜水井”这个地名沿用至今,依然使人联想到昔日奔走于驿路上的驿吏、商贾和僧侣以及古代驿传繁忙的画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