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方怀银 近日,我淘得一册《方寸寄怀:夏衍旧藏邮品精选》(上海书画出版社,2015年3月版),方知作为文艺工作领导者的戏剧家、文学家的夏衍,还是一位集邮家。此书乃上海博物馆为配合“方寸寄怀——夏衍旧藏珍邮展”而编印,收纳了夏衍捐赠给上海博物馆的珍邮图片,涵括清代邮票、1949年之前邮票、新中国的首日封纪念封美术封和明信片,以及俄国、法国、日本等30多个国家的邮品,配以简要文字介绍,是了解夏衍集邮故事的一本好书。 此书是关于夏衍集邮方面出版的第一本书,但他收藏的邮品参与展览却不是第一次。在1983年11月举办的中华全国集邮展览上,他的“红印花”和日本早期实寄封曾与马任全、张包子俊两位集邮大家的珍邮一起,作为荣誉级展品陈列于中国美术馆,并轰动一时。 作为中国第一代集邮家,14岁开始集邮的夏衍,在77年的集邮生涯中,收藏有诸多藏品,若以金钱来衡量,可谓价值连城。不说“红印花”“大龙票”“小龙票”,就他收藏的从明治七年(1874年)到1990年的日本邮政实寄明信片,已足以成为大富翁了。当代日本集邮家水原明窗对他的这些日本封片非常向往,曾开玩笑地提出,要用一辆丰田车换一张。 与他从事的电影、戏剧、文学等正业相比,夏衍的集邮事业相对低调。或者他只是当作一个业余爱好,多在集邮圈内与同好交流。姜治方在《集邮和我的生活道路》一书中,介绍了其与夏衍的交谊。1953年秋天,夏衍持老集邮家周今觉之子、华东师范大学教授周煦良的信来到北京羊毛胡同姜寓观赏邮票。后两人多次交换邮票,补充藏品,各得其所。经姜治方介绍,1955年,夏衍从集邮家陆志韦手中换得一批“大龙票”,使得他成为国内收藏大小龙票的第一人。知道夏衍喜欢研究中国邮政史,周煦良就把自己所剩的最后一套《邮乘》杂志送给了他。这也许就是集邮的怡情与快慰。 任何收藏都是一样,集之不易。收藏者费尽大量金钱、时间,宝之藏之,身后如何处理却成了头疼事。据其孙女沈芸说,夏衍晚年有一次在家里,看一张别人的老古董邮票,估出了万元价格。他评价说,“这家人祖上是大藏家,有好东西,可惜他的后人不懂,流散了……这些东西是不能估价的,无价。留给你们没有好处”。 晚年,夏衍开始考虑将自己的收藏捐赠出去。“集之不易,不能分散”是他爱好收藏的核心思想。他请齐燕铭为他刻了一枚收藏印章“仁和沈氏曾藏”。杭州仁和是夏衍的出生地。一个“曾”字表明他不占有的态度和收藏品格。他将收藏的“扬州八怪”、吴昌硕、齐白石、黄宾虹等画作整体捐赠给浙江省博物馆。1991年,他将包含“红印花”在内的233件珍邮捐赠给上海博物馆。2009年,其后人又将他留下的7539件邮品捐赠给上海博物馆。这也种下了2015年上海博物馆出版一本书、举办一场特展的因。 夏衍已离世28载,渐渐远离人们的视线。但是,借一册旧书,回望一位集邮家的风范,于当下收藏亦有所参考与借鉴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