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他3年前赴美留学,现为纽约消防局雇员。)“吃了嘛您呐?” 虽然住在美国纽约,但我还是喜欢这么跟美国人打招呼。在内边(编者注:北京方言——那边),只要我一张嘴,同胞们都会说:“嘿,哥们儿,你北京的吧。”没错,我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北京孩子。好多人会说,你贫不贫啊,美国人普通话都听不利索呢,你说什么北京土话啊。我觉得还真不是,原来我英文也不灵啊,但听多了,自然就明白了。所以美国人也一样,多听两遍自然就明白“你大爷”是什么意思了。
3年前,我刚到纽约的时候,经常会去邮局寄一些包裹回北京。虽说这美国邮政的效率还可以,但总觉得他们没什么人情味儿。在纽约,我第一次进邮局,没有工作人员引导就算了,就在我上前去问工作人员:“您好,我要寄个包裹到中国北京,这包裹是给您吗?” 这个工作人员的回答是:“不给我你排队干嘛?”
回想我在北京跟家里老人去家门口的邮局办业务,那心情叫一痛快。我们这脚刚踏进邮局大门,那清脆的声音就传来了:“您慢点儿,这地刚墩完,有点儿滑,别摔着您了。”邮局工作人员见我家老人岁数大,赶紧给找个地儿坐,还给倒了杯水说:“您先歇着,今儿个办什么业务啊。我给您拿单子……”这服务态度一对比,我真想立刻买张机票回国。
我们北京人对邮局有种特殊的情感。爷爷、父母这两辈人把去邮局当成到亲戚、朋友家串门儿,因为甭管大家认识不认识,邮局工作人员说话办事儿跟在自个家一样。“回见啊您呐,再有事儿,打个电话言语一声。真别跟我客气。”到了我们这一代,到邮局更多的是受教育。年轻嘛,血气方刚,有时候在邮局一句话两句话说不对付了,就容易被邮局的叔叔阿姨“怼”:“嘛呢,嘛呢,有这么说话的吗?你妈没教过你要尊老爱幼吗?老大不小了,怎么那么不局气(编者注:北京方言——为人仗义、说话办事守规矩不耍赖)啊。”您还真别说,这叔叔阿姨虽然是在怼我,有时候我也回怼几句。但最后我还真听进去了。我想,这就是我妈总让我往邮局跑的原因吧。
在美国3年多了,时常会想家,想家门口的邮局,想着以后不能随意再到邮局串门儿了,这心里就特别空。真不瞎白话,每次收到国内寄来的EMS,就特别想喊一句:“姆们(编者注:北京方言——我们)中国邮政就是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