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4版:飞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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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1月12日 星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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树神
□张高

    龙王井南边、大定庵旧基之前,原先有棵高大粗壮的银杏树。树大到什么程度呢?约摸几十米高,十个八个人手牵手都难合抱,这是九华山最大的一棵树。秋风轻拂,硕果累累,满树金叶,明晃耀眼。等到叶落以后,又是遍地“黄金”,仿佛舍卫城里释迦说法的祇树给独孤园。 

    可能因为它的枝叶太茂密,遮拦了附近农田的阳光吧,那一年,生产大队决定砍掉这棵树,几个匠人连续干了许多天,没有那么大、那么长的锯子,他们硬是用短斧头、长柄斧头、加长斧头,一点一点把树的根部修空了,也就是把树干与树根做了完整的切割。 

    但是,树不倒。有人在树上栓上长绳子,远远地朝一个方向拉它、拽它,还是不倒。想尽了法子,没用。众人一筹莫展。其中一个年轻的匠人,想显显本事,使出了秘传的绝技。他的师傅在世时,曾反复叮嘱过,这个法子千万莫用,用了要坏事。年轻匠人没想那么多,叫众人让一让,他脱下自己的褂子,瞅了瞅方位,右手抓紧褂子的领口,一声大吼,使出平生的力气把这褂子向偏东的方向拼命地抛出去。说也奇怪,倔强的银杏树,紧跟着他抛出的褂子,訇然而倒。 

    没过几天,年轻的匠人死了。老人说,他欺了树神,山有山神,树有树神,神灵是不可欺的。也有人说,那是迷信,年轻的匠人是用人造风引倒了大树。唉,这是迷信,还是科学,谁说得清。只有树是真不在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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