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4版:飞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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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9月7日 星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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忆中秋
□周岐彬

    岁岁中秋,今又中秋。抑或是上了年纪的缘故,对过去越久的中秋节,记忆越深。 

    5岁那年,新中国成立后的新农村走进了“农业高级社”阶段。要过中秋节了,按照习俗,节前要给长辈亲戚送月饼,父母一边忙着农业社里的活儿,一边抽空去市集买月饼送给三里五庄的长辈亲戚,唯独姥姥家没送。父母是“闯关东”时结的婚,两家是同乡不同县,相隔约百里,没有现在这些快捷的交通工具,徒步走一趟没个两三天下不来。挨到中秋节那天,父亲放下地里的活儿,推一辆独轮小车载着我和母亲去给姥姥送月饼。 

    清晨,星星还没隐去,我们就上路了。一开始,我和母亲轮番下车走,好让父亲轻快些,让赶路的速度快一点儿。母亲缠过足,一双小脚走不了太远的路;我年龄还小,跟着跑了一段就跑不动了,便和母亲一起由父亲推着走。 

    天近中午,我们在一条小河边歇脚。吃过母亲带的玉米面饼子,我们继续赶路,月亮爬过树梢以后,赶到了姥姥家。 

    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到,姥姥家已经吃过晚饭了。姥姥一边招呼舅妈赶快弄饭,一边踮着小脚爬到炕上,从墙壁上的搁棚里取出一个小纸包,剥开油纸,露出了两个精制的小月饼。姥姥说,月饼是二舅从部队上寄回来的,晚饭时全家人分着尝了尝,特意留下两个给我们。 

    这两个小月饼是二舅从市里买的,比我们在市集上买的又大又粗糙的月饼美味多了,我独享了一个,另一个姥姥给母亲和父亲各掰了一半。月饼馅中香香的果仁,还有红红绿绿的丝,在我的脑海里烙下了甜蜜的记忆。 

    时光迈进20世纪70年代,我在部队度过了参军后的第一个中秋节。 

    老兵们说,部队有两节,新兵最难过。一个是中秋节,一个是春节。头一天晚上“晚点名”,指导员特别强调,中秋节晚上一切勤务由老兵承担,各班排不得安排第一年入伍的新兵担任值班、站岗和巡逻。开始没体会,心里想,不就是过个“十五”吗,哪那么多事儿!但当月亮升起来的那一刻,老兵们的话应验了,真就像阎维文歌里唱的一样——到了“想家的时候”。手捧着连长递过来的月饼,眼望着天空圆圆的月亮,亲人的面容、儿时的同伴、家乡的小院、地里的红高粱,齐刷刷涌入眼帘,泪珠儿开始在眼眶里打转。老兵们还是蛮有经验的,纷纷与新兵“推杯换盏”,其实那一点点红酒有限,做个由头罢了,因为部队历来禁酒,过节亦不例外,更怕饮酒误事。然而,这种部队特有的大家庭温暖还挺奏效,一会儿就把我们这些“新兵蛋子”给“忽悠”热乎了。 

    渐渐地,我们这些新兵变成了老兵,也学着老兵的样子,一拨接一拨地照顾着新兵,变着法儿帮助他们去排解想家的惆怅。 

    还有1992年的中秋节。那天下午,大家都忙着处理完手头工作,好早点儿回家过节。跑山里线的“鸿雁”是辆老邮车,水箱出现了渗漏。在山里找不到修车的地方,司机只好不厌其烦地续水冷却,对付着跑完了100多公里的山间邮路,归班时已快晚上9点了。 

    执行驾押任务的,是一位刚从部队转业的汽车兵,家在农村,离城里50多里路,没有交通工具,显然已不能回家团圆了。我想到了他的孤独,善解人意的妻子打点了月饼、烤鸡和葡萄酒,拎给我:“去局里看看吧!都这会儿了,怕是连个吃饭的地儿都找不到了。” 

    我为汽车兵斟上了象征吉祥的葡萄酒,与之对酌。汽车兵对此时能有人陪他过中秋感到欣慰,兴起,竟对着窗外明月,轻轻吟起李白的《静夜思》。转而,又向我敬酒:“科长,有您陪我过中秋,我不想家了。” 

    他,说的不是真心话。家是心中永远的思念,这种与生俱来的情感,除了亲人没有人能够替代。 

    月圆月缺,时光轮回,又将是一夕月圆之夜。有记忆的中秋节已经满60个,对以上3个中秋节记忆最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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