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冬了,刚经历一场雪的西北大地更觉寒风凛冽。好多人说现在冬天暖和了,没有以前那么冷了。究其原因,我觉得其实是大家生活条件比以前好了,房子有暖气,出门有暖衣,所以感觉不到冷了。
记忆中的小时候,农村的冬天总感觉特别冷,也特别害怕冬天。每天上学时的情景,深深地烙在心里,让人一直不能忘怀。
早晨5点左右,村里鸡鸣三遍,屋外寒月高挂,一股冷风从窗子缝隙里溜进来,不自禁地让人打一个寒战。穿上母亲亲手做的棉衣、棉裤,因为屋里特别冷,早晨要穿的棉衣是冰凉的,母亲会提前把棉衣、棉裤在炕上捂热,这样穿的时候就稍微舒服些。脚上一般都是穿两三双袜子,再穿上母亲纳的千层底布鞋,脖子上围一圈毛线围巾,手上戴的是织毛衣剩下的毛线织成的手套,头上戴一顶“火车头帽”,整个人除了两只眼睛露出来,其他地方都裹得严严实实。尽管“全副武装”,但是出了门,一点儿都感觉不到暖和,很快,寒冷就袭击了全身上下。
为了保暖,去学校的三公里路我都是小步快跑,一路上,手指、脚面被冻得生疼。等跑到学校时,呼出的热气凝结在围巾靠近嘴巴那儿,已经变成了厚厚的一层冰霜。耳朵冻得快掉了,只感到钻心的疼痛。到教室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放下书包,跑到教室里的火炉旁抱着烟筒不放,有时,火炉烧得太旺,还能听到手被烤地滋滋响。等手有点儿温度了,就用手捂下耳朵,然后再暖手、再捂耳朵,如此几遍人才能慢慢缓过神来。
那些年里,每年冬天我的手脚都会被冻坏,手指溃烂,脚肿得像馒头一样,鞋也穿不上。而等到天气稍微暖和些,肿了的地方慢慢消下去后又奇痒无比。有时候实在受不了这种痒,我便使劲儿用牙咬手,疼总比痒要好点儿。冬日里天黑得早,一放学便跑回家,饭桌上大多数时候是一盆刚出锅的煮洋芋,热气腾腾,全家人围坐在炕头,就着一碟腌制的韭菜吃。土炕是家里唯一的热源,天冷的时候只有使劲儿地把土炕烧热来取暖。夜晚,屋里特别冷,躺在炕上屁股被土炕烙得滚热,而伸出被窝的头就受罪了,往往半夜会被冻得疼醒。
社会的发展日新月异,现在条件好了,冬天里缺衣少食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,再也不那么害怕冬天的到来,但每当立冬一过,冬天的气息渐浓,我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年的冷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