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4版:飞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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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年9月29日 星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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儿时月光
□宋扬

    “小时不识月,呼作白玉盘。”能赋予月如此文雅称呼的诗人必是富贵子弟。于农村孩子而言,“小时不识明月美,只盼中秋月饼甜”才是我们内心对中秋节的真实期待。 

    中秋节这天,除了割肉打牙祭,母亲照例要买回4块月饼。月饼只有两种——锅盔和麻饼。锅盔外面是干干的面皮,被烘烤到一掰就脆裂,里面刷一层薄薄的红糖汁。锅盔裂缝处偶有渗出一点点红糖,甜甜的香气就随着赶集归来的母亲氤氲了山间小路。麻饼更精致一些,单是把麻饼周身的芝麻一粒一粒抠下来,已能让满嘴持续生香。掰开麻饼,炒焦的花生仁与泛着光泽的糖浆簇拥在一起,诱人垂涎。 

    中秋节的晚饭真丰盛啊!一大碗青蒜苗回锅肉摆在四方桌的中央,咸的;4块月饼分别放在我们的面前,甜的。我和妹妹早已迫不及待地消灭了2块。我们眼巴巴地盯着父亲和母亲面前的月饼,他们就一人掰下一小块,把剩下的一大半放到我们面前…… 

    大伯偶尔从外地带回盘子一样大的月饼,切开来,送给我们四块。大伯和父亲分家后的很长一段时间,我们两家打牙祭时,都端一小碗肉给对方。 

    吃完肉,吃完月饼,我们在院坝里晒月亮。大伯从堂屋扯出一条高条凳,他问我们几兄弟:“你们谁能脚不沾地,从凳子底下钻过去?”我们这些爬树遛山的“猴子”立即跃跃欲试。这看似简单的动作,却是对柔韧性和手臂腰腹力量的大考验。一次一次失败后,我们终于成功啦!父亲很炫耀地展示他当兵时的操练科目之“金鸡独立”——一腿平举,一腿站立,站立之腿缓缓蹲下,平举之腿始终保持水平状态。父亲驾轻就熟,我们却东倒西歪侧翻在地…… 

    我们也赏月,大伯和父亲都不是文化人,“呼作白玉盘”的诗句是断然没有教过我们的,“天狗吃月”“吴刚伐桂”的典故倒是有头无尾地讲了一些,支离破碎,记忆终没有吃月饼、钻高凳和玩“金鸡独立”那般深刻。 

    在我们的欢声笑语中,月已经不知不觉躲进了老桉树的繁叶间,躲到了草房子的后头,落入了河对岸黑柏林的山尖…… 

    月是故乡明。偶有几次,深夜下班的路上,我在城市高楼的缝隙中寻找躲闪的月亮。城市的灯火太绚烂,太冷硬,如墙,无情地拒绝着月亮。 

    月是那时明。人到中年,月饼的诱惑力大不如前。白天,在一幢钢筋水泥的格子里左冲右突,与手头干不完的工作“捉对厮杀”;夜晚,在另一幢钢筋水泥的格子里卸腰松胯,丢盔弃甲。徒生感慨,赏一轮明月的闲情雅致,早已随远去的儿时光阴一去不返了。 

    喔,那时的月光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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