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王俊霞 四月,槐花应时开放,点缀着老家那棵老槐树。树干已是老态龙钟,犹如饱经沧桑的老人,但如盖的树冠依旧葱茏,一串串槐花竞相开放在绿叶间,不仅满院香气扑鼻,就连左邻右舍也都浸没在沁人心脾的清香之中。 小时候,槐花是一种食物,无论槐树多么枝繁叶茂,任凭花开满枝头,在我眼中绝对称不上风景。那时的炒槐花,也是绝对不配有鸡蛋的,因为喂养的几只母鸡也是在为家里的生计作着贡献,每每攒满一篮子鸡蛋时,总是能拿出去换来或多或少的圆、角、分,以补贴家用。那时虽没有鸡蛋相配,但槐花经过母亲的巧手加工调配,吃起来却也十分香甜可口。 岁月如梭,一晃30多年过去了,儿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。如今又到了花开似锦的季节,打电话给爹娘,回答说,回来吧,槐花现在采摘正是时候,有的是半开,有的还是角儿,鲜嫩可口,再不回来,槐花就老了,嚼不动就不好吃了。在交通便利的今天,物流四通八达,市场上这种半开的还是角状的槐花有的是,但我深知,等我回去的不是槐花,而是年迈的爹娘。 走在老家的胡同里,老远就有清香拂面,舌尖上的味蕾分明已经感触到了槐花的醇香,有种馋涎欲滴的冲动。 拿起父亲准备好的长把钩钩,钩下一大堆累累琼花的枝丫,把一串串如银似玉的槐花捋到藤条编织的篮子里,母亲微笑着,一如槐花盛开,脸上刀刻似的皱纹似乎比往年更深了;她双手颤巍巍的,远没有前些年灵活了,一边捋槐花一边说笑,讲述我的小时候。 槐花如雪,父母头发亦如雪。采摘完毕,父母拍了拍身上的树叶和散落在肩膀的槐花,我过去帮他们拂落头上的花瓣,明明是吹落了好多如雪的花瓣,可他们头上还是那么的白。我端详好久,才发现那白得更甚的不是槐花,是父母的满头白发。我一愣,抬眼望了望老态龙钟的槐树,父母和它一样,历经沧桑,都老了。 谁怜槐花浮香远,一树琼华满头银。我眼睛一热,父母的脸庞在我视线里越来越模糊,我知道,是他们的满头白发,灼伤了我的双眼。 |